役一
一群人或坐或倚在牆邊,低著頭,臉早已被燻黑,佈滿了泥土以及說不出的疲憊。
離我最近的傑哥用顫抖的手從胸前的口袋中抽出一根煙叼在嘴邊,想點火手卻抖得厲害,最後只能苦笑著把打火機收回口袋,吸著沒點著的煙,彷彿想吸進一點希望,而希望,是這裡最缺乏的享受。
"朋友,能幫點下不?"傑哥終於忍不住菸癮轉頭問我。
我默默的拿出自己的打火機,幫傑哥點著了煙。
“謝啦朋友。”傑哥說完狠狠的吸了超大一口氣,憋了一下再慢慢慢慢的吐出。
一時間煙霧繚繞,大家都看著煙霧發愣。時間彷彿靜止。
打從我離開訓練營加入這個營到現在,不少熟面孔都已經犧牲了。
還記得那個堅持一定要把每把槍擦的超亮的法藍鬆,四個月前一顆榴彈砲落在他前面,直接把他前衝的身軀給炸了回來,躺在醫護營帳的時候還笑笑的說沒事,等我回去再把槍擦的像新的一樣,這是設計師的驕傲!沒想到一個細菌感染,端午節剛過就被送到大後方去,也不知道現在如何。
取而代之的是石哥,一個走路外巴帶風的硬漢子。聽說以前頗有來頭,成家後收手但還是無法掩飾刀山血海殺出來的一股霸氣。
“兄弟,有水嗎”肩膀被點了一下打斷我的思緒,轉頭看到小宸正一邊冒汗一邊用手搧風。
“上面怎麼說?”我搖了下水壺確定裡面還有水然後遞給他。
“干玲老師,根本無法溝通,我嘴巴都快講破了,結果現在不止要找新的外援,還他媽的要跟GY連的那傢伙溝通協調”小宸翻了一個地牛翻身級的白眼後灌了一大口水。
GY連全名是G連Y連聯合連長,因為作風令人厭惡,所以我們都直接簡稱GY,至於H連呢?不要問很可怕。
“別提長官了,他根本沒邏輯。”BR在旁邊擦槍冷冷的接口。
我只能苦笑的嘆了一口氣。
小宸是負責傳令和通信的,總是要在不同的連隊之間輾轉傳遞消息,有的時候一個命令剛傳完上頭立馬改變主意,小宸只能再輪番傳遞一次,累得她叫苦連天,也累得我們這些沒權沒勢的大頭兵在戰線上不斷轉移陣地,這邊CBT-2160-beta才剛上彈夾,馬上就要轉去操控IRT-8260的火炮瞄準。然後還不時地從後面傳來啊不就只是兩條腿跑過去而已嗎?高高在上若無其事的戲謔話語,彷彿在嘲笑我們這些蝦米的無能為力。至於小宸說破嘴的,則是在現在這樣膠著的戰況下,上層居然還蠢蠢欲動的想打開新戰場,用所謂的"新武器"打開新局面。
"陳博士的新武器呢?什麼時候到?"我好奇地問了一句。
"狗屁新武器,不過就是在原有的膛線槍外面再包一層新的殼吧,聽說本來連發的現在只能單擊點發,你一槍一槍開人家連發已經換完一輪彈夾了。"傑哥往旁邊狠狠的啐了一口濃痰。
"他勃他的,我們照樣打我們的吧,別對新武器有什麼指望比較好,期待越大失望越大。"抬頭看著天空的喚失神的呢喃了一句。
喚打從來到我們當中已經過了也有3.4個月,老是被叫喚來叫喚去,除了新兵蛋子的工作之外莫名的額外還有許多的工作,早就累得虛脫的他也在兩個月前被召集去成為了新武器的第一批試用者之一。跟在博士身邊,本來好好精神的一個大活人跟著新武器不到三個月就一臉虛脫和憔悴,簡直慘不忍睹。
相反的同期進來的另外兩個人過得好不逍遙,一個有口臭卻總是喊得最大聲,敵人還大老遠他就上刺刀,敵人一靠近點他已經躺在醫護營隊大喊腳被打到了,一打完仗就帶著剛睡醒的眉眼間距上來嚷嚷哥剛剛可是射報了不知道幾多卵蛋,一臉矇逼。另外一個更可怕,行話叫做天兵,委婉點叫做反應慢,普通話就是智障。穿著防彈衣卻像吊嘎,穿著軍靴卻走出拖鞋的天籟,問他會不會丟手榴彈還口吃,叫他丟手榴彈結果他丟閃光彈,直接閃瞎一票準備看手榴彈落點的前輩,包括我在內,本來上一戰眼看他就要被一槍暴頭,誰知道一紙調令讓他去軍需部兩周學習軍械保養和調用,回來就更誇張了,拿著閃光彈說可以當作夜間照明彈,直接被BR一個正中直拳幹翻才總算收斂些。
看著他們兩個還在一邊有說有笑的,真心覺得未來比鍋底還黑。不知道何時能結束的戰爭,不知道何時能停止生產的垃圾新武器,不知道何時能不要那麼天真一直想要開闢新戰場的高層。
抬起頭來,看著煙霧瀰漫的戰場天空,我、喚、小宸、BR、傑哥還有一邊正在看著敵我分布的阿溫,不約而同地長長嘆了一口氣,彷彿心有所感的,正聊天的兩人抬頭看了疲憊的我們一眼,咧嘴笑著對我們揮了揮手。"哈囉哈囉~"
幹,兩個智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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