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角度

俄羅斯作家托爾斯泰的小說<安娜˙卡列尼娜>中的開場白是這麼說的: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卻各有各的不幸"

綜觀多數的社會事件當中,也根據我在服社會役期間的所見所聞,確實可以從許多層面
去驗證這句話的正確性



        身為一個家中的獨子,不只要面對家中隔代教養所帶來的價值觀衝突,同時與人相處機會短缺無疑加劇了自己心中的孤單面。對尚不成熟的我來說,幸福是
一種僅存於傳說中的氛圍。

        父母離異時我已經接近成年,但是傷害並不是從離婚的當下才產生,而是無數日夜的
累積。回家後看到滿地破碎的瓦器瓷器,還有父母彼此之間針鋒相對後面支離破碎的玻璃
心。相比於社會事件當中的許多家庭來說這並不嚴重,但是家庭傷害這種事情從來就不是
比較誰的父母比較品行不良誰才比較可憐。如同檢討受害人一樣,比較傷痕的數量和深度
只是一種病態的幸災樂禍。

        同時令人不解的是,父母儘管早已水火不容卻卻常對我耳提面命的是告訴我他們很愛
我,愛我有什麼不好?但是對我來說卻很不能理解...剛剛鍋碗瓢盆滿天飛後面接我愛你誰
信?
   
        所以一直是這樣過來的,眾人皆是過客。想依賴又怕受傷害反而讓我對多數的關係都
顯得患得患失,結果就是離寂寞越來越近,而離真我卻越來越遠。而這種情緒在談戀愛上
面更會被放大許多,要嘛過度投入要嘛過度疏離,似乎從來不曾掌握好與人之間的距離和
尺度。接連失敗了數次之後,老實說到現在我對於感情已經呈現半放棄,我累了也不想再
次承受那種心絞痛,想死又死不了的悲哀,就像五月天的歌詞寫的:滿懷憂傷卻流不出淚
,極度的疲憊卻不能入睡。或許我是真的不適合談戀愛的吧,孤獨才是歸屬。至於什麼是
幸福什麼是愛,自然更不重要了。

        我是這麼以為的。

        去年接近年底的時候,因為考慮重新裝潢台中的家而開始收拾一些家中的雜物,住了
近10年的雜物堆積沒有在跟你開玩笑的多。從櫃子底層一一翻出大量高中的參考書跟補習
班講義等等,多到不行。把這些書捆綁好或裝箱後搬到客廳先堆放總算多出了不少空間,
回頭看向櫃子的時候意外發現了一個我拿來收納的木盒就藏在書堆之後。抽出來後略為擦
拭打開,原來是以前從國中,家裡失火之後留存下來的一些老信件,以及之後國中同學的
畢業紀念冊通訊錄、節慶卡片、生日卡片,一直到高中和前女友上課偷傳的小紙條、情書
、抄錄的簡訊還有明信片等等。因為收拾到一個段落所以有小小的空檔,我就開始看了起
來。

        好  羞  恥

        那是我邊看心理面邊發出的吶喊,表情就真的是孟克的<吶喊>,我崩潰。覺得自己真
的超低能,一邊看一邊羞恥之虞,看到以前朋友們的留言和信件,不知道何時開始,羞恥
的感覺淡化,逐漸平靜,到最後嘴角不禁微微揚起。是啊,這是我。吶喊變成了輕嘆,羞
恥被微笑取代,是無數個日夜的相處和交心沉澱,最後成了一甕歲月的佳釀讓人微醺。或
許我一直看著失去的而忘記了擁有的,或許我一直緬懷過去而一直不自覺地失去當下,是
念舊還是被過去綑綁的過客?或許過客也僅僅是為了偽裝堅強的自我欺騙罷了。

        邊看邊想起的許多回憶,似乎悄然的改變了一些什麼,但仔細去感受,似乎也什麼都
沒有改變。看完回憶,鼓起勇氣去收拾另一個我一直不願意去碰觸的潘朵拉魔盒。是放在
書桌最底層抽屜裏面的,打開來最上面是一支紫色的Lamy恆星系列,下面壓著的有信、有
明信片,還有一個裝照片的隨身碟。看著看著不知道為什麼,似乎有些東西隨著閱讀字裡
行間的感情而加重,而有些則逐漸消逝。痛苦會過去,美會留下的真相之於我是痛苦不曾
消失而是和平共處,而看著傷痕可以讓自己知道我撐過了許多且不曾放棄的堅強。

        人的來去不是我能控制,甚至時常是違背我所希望的。但是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曾消逝
,直到某些場景再次觸動。每個人都是他人生命中的過客,但是似乎又為彼此的人生當中
留下或點綴了些什麼,與其期待永恆不變,不如擁抱彼此後帶著回憶往前。

        我們輕輕的相遇,淡淡的分離,留下了些什麼抑或是什麼也不留。而最後或許都只會
成為翻開回憶後,嘴角揚起的幸福的角度吧?

        而那樣,我想也很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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